Lirics

*驱魔人切开黑（一点都不绅士）杰克&法医心理素质爆棚（暴躁）奈布

*强强！！！

*参考有：美剧《地狱神探》（强推）

（十三）

住院部大楼下停放着一辆僵尸车，落满了灰的车身上被无聊的家伙写满了脏话。上一年的枯叶堆积在雨刮器和挡风玻璃之间，像在烤箱里呆了太久的椒盐脆饼，由内而外渗出不均匀的黑点。已经凹陷的轮胎在拖拖拉拉的和路面叙说着自己沉冗的爱情，快要支持不住的底盘下，一只杂毛猫幽深的眼睛若隐若现。

他呼吸着秋季空气里不存在的苹果香气，那和水果脆片一样能在唇齿间洋溢着酸甜味，酥酥脆脆的。孤单的街灯下盛满了带着暖意的光圈，令人联想到新加坡司令的鲜艳。

他突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起来，想喝些什么。

眼前的街景不久前还有遛狗的年轻姑娘和呼朋引伴揣着一口袋喷枪颜料的青少年，现在他们都像舞台上的幕布一样被撤走了——他和身边这位老兄在这里整整坐了三个小时，就跟复活岛上的石像一样老老实实的待了三个小时。医院总会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混杂着消毒水、酒精……还有干净得像是用福尔马林浸泡过的病号餐。一旦吸入这种味道，感官似乎就会随之闭合。也难怪——在这种干净到令人发指，反之又充满着肉眼不可见东西的情况下，没人会有胃口。

“你还记得这位小姐的名字吗？”戴十字耳钉的男人终于打破了僵局，奈布用余光瞄向对方，发现暖色的灯光在他的侧面线条上撒了薄薄一层亮粉，原本像冰冷金属般拥有锐利感的唇角竟不可思议的柔软下来，和对方先前微笑的感觉全然不同。好吧他承认，如果他是个姑娘指不定就动心了。

“当然……维罗妮卡·辛普森。”他嘀咕着回了一句，没想到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如果可以，我想我们称呼她为莉琪·波登更为合适。”

他用鞋跟儿碾碎了一片飘到长椅下的落叶，漫不经心地开了个玩笑：“要真是这样，没准儿她会给我四十下再给你四十一下。”驱魔人听到后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意味深长地回了句“我觉得不错”。当法医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错话的时候，他只能低下头用鞋尖继续着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噢该死！！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同性开这种玩笑？难道他该喝一口出租车伙计的瓶中物来让自己清醒了吗？！这狗娘养的千万别是个深柜的玻璃，上帝保佑！！

杰克看着对方用棒球鞋专心致志地对付着落叶，散落在深色兜帽下的棕色发丝在亮光下变得有些带金色。

法医突然伸出手在工装裤口袋里摸索一会儿，末了递给他一个小试管，里面的棕色液体看上去像对方办公室里要命的咖啡。他用拇指和食指捻着易碎的玻璃制品，对方说：“当做提神药剂一类的也行——放心，毒不死你，我还不想面对磨磨唧唧的陪审团。”他拔开软木塞后就感到一阵浓烈的气味，怎么说呢……如果你闻过印度菜的气味就明白了。

杰克动作轻巧地将甁塞儿给塞了回去，把它放进风衣的暗袋里：“味道挺浓啊——加了香料？”对方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而后说：“桂皮什么的这玩意儿里一定有，我没兴趣鼓捣这些。”法医用拇指揉蹭着下巴，蓝灰色眼睛自侧面看来像剔透的冰棱。

漂亮的物什。

他在心底赞叹了一下，通透干净得像艾伯塔哥伦比亚冰原的河面。

挺有意思的。

医院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电子钟，红色的数字在深色屏幕上泛着冷意。除了值班的医护有时会推着小推车到病房去换药以外，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

他们从走廊侧面的安全出口进入了黑不溜秋的楼梯间，绿森森的光线看上去像邪恶生物的眼睛。停尸房在二楼，大半夜的没人会再往那里走。“我敢保证，”法医用手敲了敲冰冷的金属栏杆，“这他妈妈的绝对是我这辈子最疯狂的一个夜晚。”走在他右前方的人头也不回地说：“你真的这么想？”杰克用手肘抵住安全门，轻而易举地侧身重新回到了走廊。空无一物甚至苍白的墙壁让人忍不住想要大桶大桶的泼上油漆，借此打破颜色的束缚。

他看到对方的深色衣角消失在了拐角，随即他发现那个人停在了门前。

“不打算玩儿老把戏了？”话虽如此，他也知道这和公寓的锁显然不是一个级别。

“这次就轮到你了。”没想到对方对方转过身这么说了，“毕竟是合作——公平一点儿，嗯？”

奈布打量了一下窗户，两边的搭扣方向不一样，说明至少有一边可以打开。他一向喜欢极限运动，上大学的时候还和一帮狐朋狗友玩儿过跑酷，为此还留了几块并不光彩的疤痕。

“你选哪边？”他向后挪到了走廊的另一端，准备翻进去。

“右边。”

“不错的选择。”

家族里到他这一辈还有25%以上的亚裔血统，所以他的身高并不怎么出挑，好在足够灵活。医院的墙面没有贴上瓷砖，于是他在那上面留下了三个脚印。用手勾住窗沿后他迅速去推那扇窗户——运气够好，没锁。随后依靠左手将双脚踩上窗沿，他以一个帅气流畅的动作荡进了空间。悬在半空的时候，卫衣连同里面的黑T都翻卷起来，让他觉得裸露在外的皮肤凉飕飕的。

杰克在外边儿听见了里面有分寸的落地声，接着对方打开了门。

“身手不错。”他给予了一句中肯的评价，法医没有回答，而是掏出手机，借着光线查看起了铁皮柜上的标签。然后他的动作停住了——他的确看到了标签上填着维罗妮卡·辛普森的名字，但金属柜面上干涸的水迹，就像是人手的形状。

“杰克……”他叫了对方的名字。

有什么开始不对味儿了。

对方先他一步拽住铁质把手，拉开了柜子。

果然，里头空空如也。

“啊呀，”驱魔人得出一个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结论，“看来我们的莉琪·波登小姐成为了一名逃犯。”

奈布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但谜底跟他隔了层雾，只能等它自行消散。他能隐约感觉到封闭的室内有什么暗色调的东西蠢蠢欲动，不快好意的磨着牙。他用手指刮蹭了一下那团干透的水渍，却看到那地方开始蠕动出如人类发丝般的诡异东西。

“现在有个坏消息了——”对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向门边凑，在看到墙面的时候他明白了“坏消息”是指什么：

原本留下的鞋印消失得比中年人的地中海还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长条新鲜的水迹，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亮色。

而走廊尽头开始浮动起白色的雾气，如美洲地锦攀上房檐般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他看向左边那人的眼睛——看来第一次见的时候并不是错觉——里面如雾般蒙上了一些不属于虹膜的颜色。

那是能让人联想到铁锈味的红。